“华子——吃饭啦——”巷子转角处传来我妈的声音,我扔下篮球给哥们,“来啦来啦”应着就从小球场往家跑。
我无数次这样在夕阳下奔跑回家,跃进小院。院里有个葡萄架,每年结上不少青葡萄,颗粒饱满酸甜可人。夏天我爸常把饭桌摆了出来,在葡萄架下乘凉吃晚饭。
直到18岁那年,考上省城的大学的我,才离开小城,也才得以认识夏岚。
那年入秋,我在校道晨跑,总能遇到在草地上写生的她,长发长裙,十指纤纤地摆弄着画笔。跑完步我习惯坐在离她不远的石凳上,大汗淋漓地喝水。直到某天她腼腆地笑着递过来两张画,画中是我,一动一静,之后我的休息位置就变成了她身旁。
我们成了一个理工男和文艺女的搭配,前者沉稳冷静,后者浪漫奔放,互补的性格让我们在生活里互相欣赏又惺惺相惜。毕业后我们都留在了本市,我带她回了小城见爸妈。
夏岚进了小院后,连续说了好几句“华子你家好好玩啊”。她会帮着我妈张罗摆到院子里吃的晚饭,也会站在葡萄架下盯着未成熟的小葡萄念叨着等它熟了要吃哪几串。新养的小狗总是在院子里跑着到夏岚脚边就卧倒,露出肚皮给她摸一摸。
接纳了彼此的家庭后,我们开始商议结婚。省城房价太高,我爸妈把婚房买在了家乡小城。夏岚开始很用心地规划着要如何装修我们的新家,只是苦于我们都忙于工作,没有时间回去实施。
找了家装公司后,爸妈心疼我们,拍着胸脯跟我们说装修的事帮我们照看着,不用记挂。最初家装公司给的方案预算保守估计是8万,而当要动工的时候,又当面跟我爸妈说按我们的个性要求来的话,需要加价到12万。
在电话里听完爸妈转达的话,我们都愤怒又无奈,工作才刚稳定下来正盼着步入上升期的我们,手里头没有这么多的积蓄。咬咬牙我们赔了点违约金换了一家家装公司,协商好材料由我们自行选购。
为了装修,我和夏岚开始找各种理由请假,挤着时间去跑各大建材市场,比对着价格。没想到这是更大的压力,我们一方面要担心考勤影响业绩,一方面又常因选什么样花色的地板、配什么颜色的沙发而争吵。最后一次请假,我和夏岚的耐心已经被磨灭,在建材市场吵得不欢而散,还要收拾着崩溃的心情各自赶回公司加班。
我才明白我们也只是世俗男女,终归还是会为一块地板、一幅窗帘的样式而争执,还是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吵闹。在堵塞的公路上,我甚至想抽根烟暂时忘掉这些烦事,打开车窗,一张巨幅海报吸引了我的视线——“拼狗925全民整装节”。
承诺“所见即所得、预算价即结算价、产品品质保障、省心省时省力”的PINGO国际整装服务,不仅包括基础水电、地面、墙面、厨房、卫生间等“硬装”建材产品和施工服务,还纳入了窗帘、灯饰、家具等“软装”家居产品和物流、安装服务,可以实现直接“拎包入住”的效果!
这不就是我们正缺的吗?扔掉烟头打电话给夏岚说时,听得出她在压着欣喜的语气,甩给我一句:“那整体风格也要听我选的!”我噗嗤一声就笑了:“行行行,都听你的,明天就挑去!”
“拼狗925全民整装节”也让我明白,即便我们只是世俗男女,也该有选择生活方式和生活空间的追求。夏岚的脸上又重新泛起即将成为美丽新娘子的喜悦,而看着她眼睛的时候,我只有一个念头:
葡萄给你,精致房间给你,世俗生活和我都给你。